就在这个时候,古朴宅屋的木门随着‘吱呀’的声响打开,从里面走出道倩影来,她身着白色衣裙很是简洁,没有女孩子常常喜好的花纹或是缤纷彩色那一类的东西。
那道倩影冷漠道:“夫子请你进去。”
那名年轻书生模样的男子闻言,面色大喜,说是得知妻子怀有喜讯也不过如此开怀,他兴奋不已顾不得再与鸢时九多说什么,回答道:“小生知道了,这就来,这就来。”
年轻书生撩起白色衣衫前襟,重新叠好折扇,兴冲冲朝宅屋木门走去。
而令人可惜的是,距离那道他梦想已久的木门,仅仅只剩下几步远的路程,却是被一条细窄的胳膊横臂阻挡下来,此时此刻那道木门又显得多么遥不可及。
“这位姑娘这是何意?夫子还急着寻我呢,莫要戏耍玩闹得好。”
年轻书生很高兴很愉悦,连面前以往遇上定会上前搭讪的美人在前,他都不愿多做停留。
那道倩影朱唇轻启,冷淡道:“说的不是你。”
这是何意?便是说能够进入宅屋面见夫子的那人,不是你。夫子所要寻的那人,不是你。
年轻书生呼吸一窒,面色上的喜悦神情变得僵硬起来,他勉强维持着表情,询问道:“姑娘可万万不能说笑,这三日来都唯有我一人在此处苦苦等候,哪里有别的什么人,夫子要见的肯定是我才对,姑娘你再仔细想想。”
那道倩影对年轻书生的话语毫无兴趣,扭过脸望向在一旁事不关己看戏的鸢时九,冷淡道:“夫子要见你,快些随我进去。”
年轻书生的神情彻底跨掉。
幸运的被点名的鸢时九微微愣神,指着自己问道:“你是说我吗?”
那道倩影柳眉微蹙,不耐道:“说的是你,不要像个女人磨磨唧唧的,快随我进去。”
还没等鸢时九有所回应,年轻书生首先坐不住,情绪失控失声质问道:“你没搞错吧姑娘?我才是在此处等看三日,他不过才刚来而已,而且是驾着马车而来,肯定是扰了夫子清净,夫子不可能见他面的啊!”
年轻书生刻意拆台鸢时九,以此来捧自己提高诚意,这些赃耳朵的话,在场几人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,没放在心上,毕竟它赃,不是么?
小侍女灵儿好像对夫子指名点姓要见鸢时九,没有感到意外或是惊喜,理当如此般的催促道:“您进去吧,待会还有些事呢,别耽搁了。”
灵儿的言语催促,加上那道倩影的目光催促,鸢时九无奈的叹口气道:
“好好好,我进去就是。”
话音还没落尽,鸢时九抬脚迈步走向夫子宅屋的木门,那间世间无数文人骚客想进入的木门,那间修行界无数修行者想进入的木门。
三日苦等未得其果的年轻书生见状,大致是明白夫子要见的真不是自己,可还是有极大的不甘不服以及怨气,面色难堪的纠缠,追问道:“既然他都能够进去见夫子,那么我呢?”
听到这句几乎有撕破脸皮意味的话,那道本打算领鸢时九到夫子那处去的倩影停下脚步,缓缓转过身来吐出一句话来,然后离开。
“在你未对他无礼不敬之前,再继续等上四日夫子兴许会见你,而现在,百年后亦是不见。”
年轻男子脸色骤变。
……
……
迈步走进夫子的这间府邸,鸢时九心里微微有些感叹,常常在教科书上见到有诗句描绘,是文人骚客雅士贯养的荷花以及松菊。
夫子仅仅听名字鸢时九就有所印象,不过鸢时九不觉得此夫子是彼夫子。
令鸢时九感到奇怪的是,那道倩影走在前面带路,走的却不是中室侧室之类的屋子,而是亭水上的小亭子,鸢时九环视水上小亭子内,然后疑惑问道:“来此处是做甚,夫子也不在此处。”
那道倩影头也不回,冷淡回答道:“在此处稍作等候,待会夫子便会来见你。”
说完这句话,那道倩影就像在府邸门口时,对年轻书生说出的那句话一般,径直离开没有半点犹豫不决,而那道倩影离开水上亭子,走过细细窄窄的亭路,然后来到池塘边缘的空旷之处,轻轻一挥衣袖,凭空出现把剑来。
由于那道倩影走的不远,而这宅院当中的池塘自然也没有多大,不必眺目远望便可清楚看到她的一言一行,一颦一笑,当然她从见到鸢时九的那刻到现在都未曾有过一颦一笑。
坐在亭子里的木椅上,鸢时九百无聊赖,静静的望着石桌发呆愣神,忽然间发现这石桌上好似刻着一句话:
天不生仲尼,万古如长夜。
瞧得这句话原貌,鸢时九不禁有些讶异,这句话不可谓不狂,意思是说天下不生仲尼此人,万古以来的日子活的就像在漆黑一片的夜幕下,等不到那初生的炎阳普照光亮。
暗淡无光,寻不见道理寻不见希望。
鸢时九心里暗自寻摸着写下这句话的人,会不会就是那个叫仲尼的家伙所写,毕竟如此狂妄的话,由别人写还真未必有那个脸皮下得去笔,而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不一样,怎么夸怎么吹嘘都不带脸红的。
便在鸢时九冥思苦想,险些被自己的想法所说服的时候,耳畔隐隐约约听到阵阵破空厉声。
好奇心害死猫却害不死人,鸢时九沿着声音寻那源头处,只见正是那在池塘边缘位置的那道倩影,此刻她素手握剑,熟练而又精湛的舞着剑舞,明眼的修行者都看得出,那是套极为精妙的剑法,是套难以悟通修习的剑法。
可悲可叹的是,鸢时九还不是明眼人。
鸢时九望着那道倩影舞剑,口中喃喃自念道:“这般简单的剑法,还有那必要去反复练习么?岂不平白浪费时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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